第七百一十九章：身份暴露

第几脉？

徐东心中早已打好腹稿，闻言立刻答道：“回禀老祖，弟子来自第五脉华家，名叫华旭。”

方无涯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，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，直视灵魂。

但最终，他只是点了点头，并未再追问什么。

紧接着，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拂过全场，众人顿感压力一轻，知道是老祖示意，这才纷纷从地上起身，垂手恭立，不敢有丝毫喧哗。

方无涯的目光转向了跪在人群前方的霍震，声音平淡道：“听霍年说，你有紧要之事需当面禀告？”

霍震浑身一颤，赶忙说道：“老祖！老祖明鉴！如今外面已然天翻地覆！禁武监察长徐东，狼子野心，趁我等不备，竟将我方家十脉根基尽数摧毁啊！”

“如今岭南大地，无数民众已不再敬畏我方家威名，反而转投禁武监麾下！弟子还听闻，京城方面正调集大量高手，意图彻底进驻岭南！”

“老祖！恳请您老人家即刻出手，铲除徐东，荡平禁武监！否则这岭南百年的基业，恐怕真要真要改姓了！”

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
聚集于此的方家核心子弟，最晚进来的也已是前年之事，他们常年闭关，偶尔外出也多是处理特定事务或短暂探亲，对外界风云变幻的印象，还停留在各脉相争，方家独尊的刻板局面。

谁曾想过，短短时间内，外面竟已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剧变？！

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”

“方家十脉尽数被灭？下五脉也就罢了，上五脉底蕴深厚，高手如云，岂是那什么狗屁禁武监说灭就灭的？！”

“霍震！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，扰乱人心！可是你试炼不利，丢了胳膊，便编造此等弥天大谎？！”

“……”

惊疑的议论声嗡嗡响起，所有人都用一种近乎质问的眼神看向霍震，场面一度有些失控。

霍震面对诸多质疑，脸色涨红，猛地扯开自己空荡的衣袖，将断臂伤口狰狞地展现在众人面前。

随后，他继续解释道：“各位师兄！师弟所言，句句属实，若有半句虚言，我愿受万蛊噬心之刑！你们若不信，大可现在就出去看一眼！看看如今的岭南街头，还有几人记得我方家旗号？！”

他深吸一口气，指着自己的断臂，将当日与徐东交手的细节，包括徐东那恐怖的实力，凌厉的武道极兵，以及自己如何被碾压式击败的过程，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。

到了这个时候，什么脸面尊严，都比不上唤醒众人，求得老祖出手来得重要！

听着霍震声泪俱下的描述，尤其是提到徐东手中竟有两把武道极兵时，在场的方家精英们脸色终于彻底变了，从最初的质疑变成了凝重，再到骇然。

他们深知武道极兵的珍贵与威力，更明白能驱使两把极兵，并正面击败霍震的人意味着什么。

大厅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，愤怒的情绪在无声蔓延。

唯独站在中央的“华旭”，面上依旧维持着一丝茫然，可内心却不禁泛起一丝窃喜。

徐东没想到霍震对自己的“评价”这么高。

这种听人夸张的感觉，还真挺不错。

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。

“呵呵…”

一直端坐于上，仿佛局外人的方无涯，忽然发出几声笑。

笑声不大，却让整个大厅重新归于死寂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于他。

“老祖！求您老人家出手，救救我霍家，救救岭南方氏吧！”霍震再次重重叩首。

随着他这一跪，大厅内那些出身自上五脉的子弟，想到自己可能已然覆灭的家族，无不悲从中来，纷纷跟着跪倒在地，哀声恳求老祖出手。

一时间，恳求之声此起彼伏。

面对满堂跪拜，方无涯缓缓摇头，“慌什么？都起来。”

众人依言起身，但眼中忧虑未减。

方无涯目光扫过众人，徐徐道：“岭南之强，从不在于某一城，某一池，更不在于那些散落各处的分脉枝叶。”

“自当年老夫下令禁地封闭，断绝与外界过多往来时，便已料想到会有外力侵扰，枝叶凋零的一天。”

“你们要记住！只要这禁地还在，只要老夫还在，只要你们这些方氏真正的核心种子还在，这岭南的天，就永远翻不了！这片土地，生来便该姓方！”

这番话霸气凛然，让不少人心神稍定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。

但霍震等人心中仍旧憋屈。

话虽如此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家血脉被屠戮，基业被夺，什么都不做吗？

“不过啊…”方无涯话锋一转道，“倒是你们，实在让老夫有些失望。”

众人一愣，不明所以。

方无涯抬手，指向徐东道：“明明那个搅动岭南，让你们家让你们惶惶不可终日的罪魁祸首，此刻就站在你们中间，可你们竟无一人察觉？”

“什么？！”

此话如同晴天霹雳，在所有人心头炸响！

无数道目光，瞬间齐齐射向大厅中央的徐东！

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仇风，在方无涯手指点出的刹那，几乎想也不想，一个闪身便挡在了徐东侧前方，同时警惕地后退半步，方便等会跑路。

而徐东心中暗叹一声，知道伪装到了尽头。

他迎着方无涯的目光，再度开口道：“方老祖，您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哈哈哈！”方无涯忽然放声大笑，“有意思！真是有意思！关东老鬼的徒弟，竟然也叫起我老祖来了？你就不怕你师傅关东老鬼那个倔老头，在九泉之下听到了，气得跳脚，骂你认贼作父吗？”

这两个称呼，彻底敲碎了徐东身上所有的伪装！

徐东眉头深深皱起，他自问伪装天衣无缝，连霍震都未曾看破，却没想到在这老怪物面前，竟如此不堪一击。

随即，徐东不再犹豫，心念一动，面部肌肉蠕动，那层属于“华旭”的皮相迅速褪去，露出了他原本的脸庞。

“是他！就是他！”

霍震指着徐东大声喊道。

“徐东？！”

“他就是那个禁武监察长？”

“他竟然混进来了？！”

“杀了他！为族人报仇！！！”

仇人就在眼前，而且是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潜入禁地！

所有的震惊瞬间化为滔天的怒火与杀意，大厅内气息暴动，真气翻涌，几十道充满杀气的目光死死锁定徐东和仇风，只需老祖一声令下，便会蜂拥而上，将其撕成碎片！

然而，没有方无涯的命令，无人敢真正动手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在徐东和老祖之间来回移动。

徐东无视了周围的目光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台阶上的方无涯说道：“方无涯，没想到你一大把年纪，感知还是如此敏锐，看来昨晚冥墟苑之事，你早已知晓。”

方无涯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

他这一站，整座大厅的气压都随之降低。

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徐东，语气平淡道：“偷摘几株赤焰火灵莲？那种小事，老夫还未放在心上。”

“让老夫确定你不是华旭的原因，其实很简单。你身上那浮屠镇狱功的气息，实在太明显了，想不注意到都难。”

“这点，你可比你师傅差远了。”

“二十年前，关山海那老鬼，最起码还懂得将气息收敛到极致，打了老夫一个措手不及，看来他的隐忍之道，你并未学到精髓啊。”

话音落下，徐东顿时杀意暴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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