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3章·弃暗投明
六殿下竟然连这个都知道，可见之前真的是一直跟着自己的。
林长安心里更加不安了。
因为，他是去做什么的，别人不清楚，难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？
他可是去私会瓦剌人的！
现在的问题是，六殿下到底知道多少？
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出城的目的呢？
若是真的知道了，那现在自己在六殿下跟前，可是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优势可言。
六殿下就算是现在抽出一把刀来把自己给宰了，也没有人能说得出一句不是来。
这么一想，他心都凉了，嘴唇颤抖着看着谢景昭。
越是这个时候，谢景昭表现的就越是云淡风轻，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：“怎么，你是在想，我到底知道多少，知不知道你出城是去干什么，是吗？
仿佛是天上掉下来一个惊雷，正好砸在自己身上。
林长安整个人都被砸懵了，他原本想要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，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撒谎，没有了任何意义了。
自己跟林家的把柄，是真真正正的被谢景昭给知道了。
仿佛是知道林长安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，谢景昭叹气：“其实你也不必这么苦大仇深，林家做过多少坏事，不必我说，你心里也有数，桩桩件件，都是杀头的大罪。
他说着，垂下眼，直勾勾的盯着林长安的眼睛：“比如说，在西北的时候设下埋伏想要刺杀我，杀了我许多人，还把我逼到山上，放火烧山，就是他做的，我自己便是人证，这没错吧？
林长安压根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了。
他完全被谢景昭带着走，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反应全都是在谢景昭的意料之中。
所能表现他的崩溃的，大约也就是他脸上神情的灰败了。
只是就算是如此，也带着几分苦涩。
屋子里安静下来，谢景昭忽然不说话了。
空气里都蔓延着令人窒息和难堪的沉默。
林长安觉得这滋味简直煎熬极了，他开始浑身颤抖，甚至希望谢景昭能够出言呵斥自己也好。
但是没有。
谢景昭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，只是紧紧地盯着林长安看。
这简直就跟上刑一样，虽然不是身体上的刑罚，但是却比身体上的刑罚还让人难受。
房间里逐渐能听的见林长安的呼吸声和牙齿打架的声音。
而谢景昭就这么看着他，脸上带着几分笑意，轻飘飘的问：“林长安，你对得住你们林家的祖宗吗？你跟着林瑞安都干了些什么？你这可是自甘堕落！
林长安被呵斥的心脏都剧烈的抖了抖。
他张了张嘴：“我，殿下，我......我都是听我伯父的.....说到底，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。
哪里有什么做主的能力？
家里的大小事务，都是掌握在林瑞安手里的，哪里有他说话的份？
谢景昭便哦了一声，顿时问他：“那也就是说，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，你本人，是分得清楚是非黑白的，是吗？
的确如此。
林长安是分得清楚的。
他低垂眼睛，不敢去看谢景昭的目光。
直到谢景昭低声问：“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父母？他们不过就是仰仗你伯父的鼻息活着，却也一直都乐善好施，你现在做的这些事，却是在把你的父母往无底深渊里拉，你这样做，真的对得住你的父母吗？！
说起父母，他是真的有些崩溃了。
林长安哇的一声哭了：“有什么事冲着我来，别对付我爹娘，我爹娘什么都不知道！殿下，我爹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！"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？”谢景昭眼神冷厉下来，脸上的笑意也顿时消失无踪，就那么冷冷的，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林长安：“谁知道？谁又可以证明？灭九族的时候，难道大家还要查你父母到底有没有参与这等抄家灭族的大罪吗？”
他忽然变得这么疾言厉色，林长安本来就已经吓破了的胆子顿时更加摇摇欲坠。
他彻底崩溃了。
他跪在地上，砰砰砰的朝着谢景昭磕头：“是我错了，殿下，是我错了，求求你，你高抬贵手，你饶了我的父母，我再也不敢了，再也不敢了！”
“再也不敢了有什么用？”谢景昭攥住他的一只手腕，将人给提起来：“你们之前犯的错就能一笔勾销了吗？刺杀王驾，给圣上下毒，引狼入室勾结瓦剌人，结党营私，这桩桩件件，哪一样不是灭九族的罪过？就凭你一句再也不敢了，就可以轻飘飘的揭过去吗？！”
林长安腿一软跌在地上，面色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分别。
他惶恐的看着谢景昭。
谢景昭低着头看他：“所以，你现在有没有再好好的想一想，你到底应该要怎么做，才能够挽回之前你犯下的过错？才能够让自己和你父母悬崖勒马，能够回头是岸？”
有没有什么办法？
有没有什么办法？
应该要怎么做？
林长安不停的这么问着自己，而后猛地抬头：“我知道了！殿下，我，我知道了！”
谢景昭抓他来，显然不是白抓的。
否则的话，他们在城外就可以一刀把他给杀了。
干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他抓回城里来？
之所以这么做，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是非自己不可的。
那，是什么事呢？
他之前是太过慌乱了，被谢景昭一步步的逼近了死胡同，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多想。
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，他就明白了谢景昭的深意。
略顿了顿，他抬起眼看着谢景昭：“殿下，我能证明我伯父勾结瓦剌人！”
对，他是有证据的。
他虽然贪生怕死，虽然只能去听命行事，但是却也有脑子，知道勾结瓦剌人到底是多大的罪名。
因此他一直都留了一手，手里有二皇子当初送去给瓦剌王庭的密信。
这是他打算留着的保命的东西。
只要二皇子和林瑞安不动卸磨杀驴的主意，他就一辈子不会拿出来。
可万一他们真的如此，那自己手里也有把柄。
现在，却要提前派上用场了。
谢景昭松了口气。
审问了这么久，他也不是真的就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在这里跟林长安聊天。
不过现在看来，这些时间并不能算浪费，反而还十分值得。
这样一来，人证物证都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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