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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0章 冰海 帆船与祝圣节


“嘿,老大,下去歇会吧,这有我在呢。”

    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背后靠近,酒精让声音主人的脚步变形、舌头发胀,在冰海的夜风中像只囤积了过多脂肪的笨拙熊类,随时都可能顺着甲板上的薄冰滑走。

    “你?你别掉下去冬泳就行。”威廉舔了舔干冷的嘴唇,把摸着酒壶的手从大衣里抽出来,拒绝了二副换岗的建议,“这可不是冰山号,拉人上来难得很。”

    口腔的每一寸都在催促着,让他拧开盖子,用酒液润润喉咙。

    但这是御寒用的烈酒,嘴馋的后果就是直接跳过半天甚至一整天,错过将来一周内最佳的观星机会。

    今晚第十七次,他抬头看向罗盘所指方向的天空。

    薄云已经停留了几个日夜,像磨砂玻璃、或舞娘的纱裙,始终若即若离地扰乱着视线,挡住天空中微小又至关重要的一点。

    那颗位于极北的星辰、天穹的轴心,似乎就在某缕云雾背后,挑逗般地漏出丝缕光芒,让人相信它下一息就会显露。

    但直到举着测角仪的臂膀酸痛、眼睛干涩发痒,模糊隐约的亮意也没有真正现身过。

    几天前,他们几乎是在暴风雪的脚尖上装完了最后一批货物,启程返航。

    席卷整个冰原的寒流和云墙被山脉绊住,止步陆地边缘,而它的影响范围远不限于此。

    气温渐低,海上雾气一夜重过一夜,冰山号的船身已无法在夜间看清,两艘船间只能通过首尾悬挂的火盆互相判断方位,靠号角联系。

    照往常经验,这意味着他们很快会迎来一段时间的糟糕天气,无法通过星象得知离南下航程。

    按理来说算不上大事,即便以最快的航速,本来也至少要往南走大半个月,只要保证方向没错,迟早能等到放晴,到时候再测算也来得及。

    老水手都懂这个道理,因此并不紧张,少数新人也在了解情况后安下心来。

    祝圣节的氛围已在这片远离天父信仰的的舢板上酝酿了好些日子,早在启航时,就听到过节日的调子,穿插在船歌里。

    时不时能见到用旧绳结代替枝条编织的粗糙花环,挂在舷窗和桅杆上,还缀着风干橙片做的装饰。

    到今天,氛围终于达到了一个高潮。远离家乡海面上,水手们欢畅地庆祝节日到来,在挡风板后的小铁盆升起篝火,围坐分享私藏的好酒,烘烤钓到的海鱼和面包干。

    即便是最严酷的船长,也无权阻止船员享受这一刻的欢乐。除小部分抽签选出的倒霉蛋外,几乎所有人都获得了半天休假。

    粗糙的食物与断断续续的歌声,能让人短暂地忘却自己还在海上,在微醺中找回陆地的安全感。

    这份稀薄的热量被冷风带到船楼顶层时,已经所剩无几。

    只有一人,还在执拗地与云层较劲。

    第十八次,他背向火光,从满是绒毛保护的高领里伸出脖子,贴到象限仪的观测线前,瞄准北方最熟悉的位置。

    不出意料,天父并未眷顾祝圣节还在盘算利润的商人。

    似乎是刻意的戏弄,云层中比较浓厚的部分轻轻挪移了半分,微小的错动再次使那抹亮意陷入灰暗。

    又等了会,亮意在他别过脸去躲避阵风时隐约一现,依然在原处,依然渺小,依然只差一个呼吸的距离,却再没有真正显现过。

    “嗝……您这是怎么了?”二副疑惑地挠了挠饱胀的肚子,他当然能看出船长在等什么,但问题是为什么非得在节日夜晚纠结这件可有可无的小事。

    他们不是在沿岸航行,茫茫海面上没有暗礁、没有洋流,除了水还是水。

    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往南走就行,至于具体在什么位置,暂时不重要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只是想看看。”威廉收起象限仪,塞回绒布袋子。

    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理性而言,船队正处在航程中最不需要操心的部分。

    可能是大批量货物带来的谨慎,或某种老船长特有的直觉,莫名的焦虑始终萦绕在心头,让他下意识做出了这种新手才会有的举动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知道,我们离开冰原多远了。”

    “少说一百多里格了吧?这帆真结实,跑得不比小船慢。”醉意并不影响二副的专业素养,稍一估算就给出了大致数字。

    靠着每天定时测量的航速,乘上航行时间,不难得到类似答案——前提是直线航行。

    这并不能满足船长,他需要一个更可靠的参照,确保自己在远离陆地,尤其是那片冰雪覆盖的大地。

    诚然,它是财富的来源,但本能的排斥感做不了假。

    “我们的货都清点过了吗?”威廉将其解释为心理问题日益加重的又一表现,试着通过其它琐事转移注意。

    “点过了,皮毛两百四十五捆,都放在这边的上层防潮舱里。十来卷被打湿了的在火边烘着,其余都包了油布,暂时没发现霉点。

    “矿物一共八十六桶,还没分捡,按重量在底仓摆齐了,大部分是铁砂和蓝铜块,品相说得过去。”

    说起货物,二副的酒都醒了几分,“至于那些‘新朋友’给的货,里面好像……有银,看起来比南方最好的矿还漂亮,已经叫人守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次得大赚一笔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要不是你不下船,怎么也得在慰藉港留一周吧?”

    “行,这趟回去别说一周,有能耐的话你留半个月都行。”想到货物的利润,再怎么焦虑的人,也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这是没有神迹的点石成金,再常见不过的小麦和普通工具,换来了真金白银。

    笑声只持续了几秒,喜悦像暴露在寒风中的水分,没多久便冷却凝固,“对了,还有剩下那些呢?”

    “那些没见过的伴生矿?我们这边单独分出来拢共不到半桶的量,还有些碎的在冰山号上,不知道能不能卖得上价钱。希望大副没把它们弄混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了……把帆放下来些,吹号通知后面,我们加速。”威廉抹掉胡子上的雪霰,与其白白担忧,他更愿意用实际行动来摆脱焦虑,“再快点,把坏天气都甩到后面去。”

    “再开两成帆,小伙子们,我们回家!”二副高声重复,长长短短地吹响铜号,向后方船只发送同样的命令。

    雾气削平了声音边缘,金属的回声不再明亮,被拖住、压低。

    等待回信的时间仿佛也被拖长。

    几个呼吸、又或是半分钟后,钝、浑、湿润的回应传来:

    断续而迷离,遥远的距离将其折成几段,声尾被拍击船腹的浪头吞没。

    感谢书友“鸽鸽鸽鸽布林杀手”打赏的盟主,大哥糊涂呀,何必如此!ДO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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