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2章 给了它们想要的东西
阿曼塔醒来的时候，首先入眼的，是一顶略显褪色的帆布。
米白色的帐篷顶部轻轻晃动，阳光从缝隙间漏下，像是水波般静静晃动。空气中飘荡着湿润的草腥味，还有一点点，似乎来自湖底的咸腥与藻腻。
阿曼塔皱了皱鼻子，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。
……她的指节有点僵硬，裙摆下方还带着未干透的湿气。
她躺在一张木床上，棉被掩在身上，上面还裹着一条厚毛毯，周围算不上安静，外面观众的狂热的喊叫声有时候会穿透帐篷的隔音咒，若有若无地形成一种并不算杂乱的背景噪声。
脑子还有些迟钝，阿曼塔努力回忆，思绪却混混沌沌。
在比赛开始前的清晨……她被斯内普教授叫走了……
然后呢？
……然后，她什么也不记得了。
可身上那层衣物黏着皮肤的潮湿感提醒她，许多事情已经发生过了，而且恐怕不止一点点。
阿曼塔猛地支起身体，手扶着床板坐了起来，额发仍因水气贴在额角上。
“阿曼塔？”
“你醒了！”
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。
哈利和德拉科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，仿佛早已等在她床边，只等她睁开眼。
他们的校袍早已换过，头发还带着烘干后的蓬松感，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从庞弗雷夫人手里逃脱出来的。
哈利的眼睛亮晶晶，他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扶稳，又不敢碰她太用力，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来。
“你不知道刚才有多精彩！我们——我们只花了十几分钟，十七分零八秒！我们是第一个把人救上来的队伍！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阿曼塔慢慢扫视周围。
在她床铺不远处，芙蓉·德拉库尔和克鲁姆还躺着，面色苍白，依旧昏迷，身上同样裹着厚厚的棉被和毛毯。
可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们却不知所踪。
她转头望向哈利：
“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们呢？他们怎么不在？”
“呃……这个嘛……”哈利挠了挠头发，一脸的难为情，“我看他们两个也躺在那，我实在不放心，就……顺手一块儿带回来了。”
“顺手？”阿曼塔扬了扬眉。
“是啊……我就想，万一他们队友没及时找到人，比赛这么危险，湖水又这么冷，他们要是出事怎么办？反正我们已经是第一了嘛，早点结束比赛也没坏处。”
“……嗯哼。”她并没有立刻评价，只是转头看向德拉科，“那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十几分钟的？”
“这个速度，比我们预估的最快时间还要快上一两倍吧？”
德拉科脸色一点都不惊喜，反而像是被堵了一口气似的，冷冷地瞥了一眼帐篷的另一角：
“你问我？你不如去问问那边的那位。看起来……他才是提前安排好一切的人。”
顺着他的目光，阿曼塔看见了——
尤利乌斯·霍夫曼站在帐篷角落，在一根靠近暖炉的木柱边，脸上没有任何紧张或自责，只有那种介于倦怠与优雅之间的疏离。
她盯着他，不带任何情绪，目光却极具压迫力。
“你做了什么？”
尤利乌斯抬起头，嘴角浮出一点像是打了个哈欠之后的礼貌式微笑。
“我只是做了点交换。”他说，“作为交换，把人鱼们心心念念的东西还给了它们。”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阿曼塔的声音变了，仿佛带着极强的压抑，“冠冕？”
哈利与德拉科同时转向他，连庞弗雷夫人都被这个词吸引得回头看了一眼。
尤利乌斯倒是一脸泰然地耸了耸肩，语调依旧懒散：
“放心，我只是用了一点小手段，无伤大雅。我相信斯内普教授肯定不会介意——用一个可能带来危害的古董，来换取斯莱特林的荣耀。”
“它在斯内普教授那里。”
“是的，”尤利乌斯微微一笑，眸色中涌动幽光，“现在不在了。”
“你没有解开它上的恶咒……对吧？”
“当然没有。”他理所当然地回答，“我直接把冠冕扔给它们了，整个，我把它们想要的全给了它们。至于那群水里蹲了几千年的家伙，能不能识破，能不能解咒……这就要看它们的本事了。”
空气安静了几秒。
尤利乌斯看着阿曼塔的表情，语气却慢条斯理：
“阿曼塔，我解决了两个困扰你许久的难题。还顺手帮你们赢得了霍格沃茨的荣耀。”
他微微低头，眼神缱绻却带着危险的慢意。
“你应该感谢我。”
阿曼塔只是垂下眼帘，睫羽投下纤长的影子，遮住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。
那确实是个困扰她已久的难题。
她没想到这个问题竟会以这种方式被处理，不经她之手，不需她斡旋，不带告知，只被人轻巧地、随意地解决。
……是以她无法掌控的方式。
冠冕属于拉文克劳女士，属于知识与沉思的象征。她以为她会找出一个更稳妥的办法，也许是解咒，也许是封印，也许是等到某个时机……但从没想过会这样。
用交换的方式，把问题扔出去，就当自己从没得到过它。
阿曼塔指节轻轻收紧。
她无法对他说谢谢。
但她也没法开口责备他。
一切都太过复杂，而他处理得太快了，简直像是提前计划好了一样。
“想开点，阿曼塔。”
哈利忽然从她身侧探过头来，笑容有些勉强，却努力挤出一点轻松的语调。
“起码以后你再去黑湖散步，不会总有水里钻出来的人鱼吓你一跳了。反正上面的灵魂……呃已经没了，咱们就当那顶冠冕从来没找到过，把难题留给人鱼去琢磨吧。”
阿曼塔垂眸，点了点头，用指尖拂过披风的下摆，那里还带着一点未干的水渍。
帐篷外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砰——！
布帘被猛地掀开，冷风带着雪末涌了进来。
布斯巴顿与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们回来了，六个人怒气冲冲地冲进帐篷，他们身上还带着湖水的腥味，鞋底湿滑，脚步杂乱。
他们的目光，在看见芙蓉与克鲁姆安然躺在床上后，转而变成了惊讶、困惑，继而是质疑与怒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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